「眼睛是靈魂之窗」這句子大家都耳熟能詳，但對腦醫生而言，又有另一重意義，因為我們可以透過檢查病人眼睛而窺探大腦狀況，協助診斷。
上星期我遇到一名17歲中學生因為發現視力有問題，竟被我診斷了腦癌，而且情況緊急，要馬上動開腦手術！
這位學生因為左眼視力模糊了數週，看了眼科醫生，檢查發現他雙眼「眼底」有異樣，懷疑是腦部問題，遂轉介到腦科醫生作詳細檢查。
他一坐下，我旋即發現他雙眼焦點不一，亦即「鬥雞眼」。我問在旁的媽媽他自細已有「斜視」嗎？她的答案是否定的。
我當時心裏一沉，因為我已心知不妙，知道他多半患上急性腦癌，而且病情非常嚴峻，我必須爭分奪秒破案，並火速替他檢查。
我在他面前左右擺動我右手食指，請他盯著我的手指。可是他雙眼卻未能緊隨我手指移動著，這顯示他腦內可能長了腫瘤或血塊， 擠壓了控制雙眼活動的「動眼神經」。
此時我從抽屜裏拿出「眼底鏡」替他檢查「眼底」：這儀器能把一束光綫射入瞳孔，照亮視網膜，方便醫生看清 「眼底」。
檢查顯示他雙眼的「視神經」腫脹非常，意味此神經同樣受壓，構成視力模糊。
大腦是人體內最重要的器官，受堅固的顱骨保護著，醫生不可能直接打開顱骨檢查病人大腦，只能用間接方式了解那裡出現問題，例如從病人的語言、思想、眼耳口鼻等徴狀去推敲病源。 但眼睛的瞳孔原來是一個小窗口，可給醫生窺探「視神經」的狀況—這也是我們唯一能直接看見大腦的部分。
說回這位學生，由於所有徴狀都指向腦部，而徴狀又在數週內急速增加，我知腦癌必定是幕後黑手。
要證實的話，當然要照腦，而由於他情況危急，我安排了緊急照腦。如我所料，報告証實是腦癌，於是我催促他立即入住公立醫院。入院數小時後，院方見事態嚴重，便安排他到深切治療部觀察，並在24小時內接受手術。如果遲了醫治，恐怕他會雙目失明。公立醫院雖然一向資源緊絀，床位不足，但也會為緊急個案即時調動人手，救急扶危。
幸好化驗結果顯示他的癌細胞並非很「毒」，預期會對化療反應理想，治癒機會相當大！
作者：盧文偉醫生 腦神經科專科醫生
（2018年5月10日於信報發表）
